“Boy can’t you see, deny your gravity” ——观《财阀家的小儿子》有感

最近看了《财阀家的小儿子》，男主角是宋仲基演的，看完真是心痛啊……感想很多，所以记录一下。

故事的男主角尹炫优是顺洋集团下属的未来资产管理组组长，苦命的打工人，干的是帮有钱人擦屁股的活，全公司上上下下都瞧不起他，认为他是一条走狗。上司给他脸色看，会长家让他修马桶，干各种活，向他说：“如果你做不到，公司里就再也没有你的位置”；连属下也在背后偷偷议论他，说他没上过大学，仅有高中学历，是会长一家的奴隶，被茶水当头浇下后竟也能站在众人面前面不改色昂首挺胸。他都明白，但是他会忍耐，似乎也只能忍耐。有钱人站在聚光灯下谈笑风生，他躲在洗手间换下被泼脏了的西装。他是出身不好，上不起大学，可是他很聪明，清楚自己该做的事，他懂得隐忍与忠诚，他的心底有向往生活的光。清早天不亮，他就着夜色学习法律与经营；他熟读陈家会长的自传，了解会长一家每个人的品性；他教导新来的下属说，自己有三条做事的原则，从不拒绝陈家人的要求、从不过问陈家人的事务、从不轻易自己判断状况，靠着这三条原则，他成为了这个职位上唯一留够了五年的人。可是业务能力再出色，他却终究只是老板身边的小秘书。因为忠心，又或许是因为急于证明自己，他发现公司下面的皮包公司后没有选择静默，于是他被老板派去国外洗钱，他凭一己之力辛辛苦苦洗白了钱，整整七千亿韩元，在支票上签了字之后，门外是灿烂的太阳。他仰起头，闭上眼睛享受这瞬间的愉悦和成就感，忍不住在内心描摹了未来的晴空。可是接着等待他的却是被嫁祸、绑架、谋杀、抛尸，他终究还是成为了有钱人追名逐利的牺牲品，变成了属下口中那个、“老板怕弄脏自己双手才戴上的廉价的白手套”。可怜他一片忠心，替老板洗白了钱之后便被弃如敝屣，以这样的方式客死他乡，他甚至不知是陈家何人出此狠手。那时的阳光和希望如此奢侈，竟不是平凡如他所能拥有的。

恍惚之间，他的意识穿越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他竟穿越到了1987年、10岁的陈导俊身上。上一辈子的他虽然品学兼优，却因贫穷而上不起大学，这一次他新的身份却是财阀三代、顺洋集团现任会长兼创始人陈养喆的小孙子。他惊叹命运的同时也暗暗下定了决心，他要靠自己的实力得到顺洋集团、找到杀害自己的凶手、同时弄清楚重生的秘密。于是后面的剧情就围绕着这个中心展开。他已不再是尹炫优，而是陈导俊，但是他还保留着尹炫优的记忆和行动力。他聪明、果敢、正义、冷静。他有自己在黑夜偷来的时间里学的知识，又有自己活过的三十年间对历史和经济政治大局走向的精准把控，于是便像有了“金手指”一般，靠着自己的能力和实力逐渐构建起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最近几年，有了一个专门的名词来描述这一类的作品——影视也好，小说也罢——名叫“爽剧”或“爽文”。意思是主角有光环照耀，品格优良能力出众，能在成长之路上一步步升级打怪，最终实现自己的目标，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梦想，财富，复仇，真相等等。爽剧的出现，满足了我们平乏生活里的小人物的热血与幻想。《财阀家的小儿子》无疑是一部“复仇爽剧”，可是看着剧时，我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看完之后这种感觉愈加强烈。我觉得我体会到了很多东西。

这部剧的主体都围绕着穿越后陈导俊的翻盘展开。“穿越”。这个题材并不新鲜，主角靠着穿越后比他人多出来的信息与身份的转变获得第二次人生。随着剧情让人目瞪口呆心潮澎湃的展开，我想的最多的竟然是假如我穿越到了1980年代，我究竟能做得了什么。我基本不关心政治，对经济发展也是一窍不通，如果穿越到更远的古代，可能离开了课本甚至连历史走向也摸不清。所以结论就是：如果不学习，即便拥有二次人生的机会也会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如果我能带着现在的记忆穿越到1987年，实现人生巅峰的最好机会大概就是首先复习参加高考，考上清华物理系，然后靠着现在的记忆说不定能预知热点话题发上几篇paper，然后找一个永久性的教职。如果在商业上打拼的话，大概可以找上一帮人专门研究半导体和芯片。或许也可以搞个副业，专门针对留学热建一个培训机构培训语言或者培训奥赛。这样的话我至少可以一辈子吃穿不愁，然后每天躺在床上看帅哥，就像我现在做的事一样。学习，参加高考，考上一个好些的大学，仍是我唯一可能出人头地的机会。可是倘若不幸我穿越到了古代，我就大概率可能被贼人算计客死他乡，因为我对历史也一窍不通，而且还没有什么心眼，看不清历史走向也看不懂人心。甚至离开了高德地图，我可能连东西南北也分不清。老爹交代的要熟读历史和地理，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做过什么功课。我到底有什么本领，大概除了学习和参加高考之外别无所能。果然结论就是，学习永远都是必要的，而摆烂永远不会有好下场。

可是后来的男主角之所以能这么有底气，也不过是因为他穿越到了财阀家最小的孙子身上。虽然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小孙子，但是毕竟是财阀家的小孙子，起点就带着无穷的财富。倘若他穿越到一个和曾经的自己一样贫穷的家庭，也许他仍能有当日之成就，但不知要难上多少万倍。在电视剧里，陈导俊曾经和上一世的自己尹炫优碰过面，陈淡然地站在豪车前、路灯下，而尹落魄地倒在马路边、寒风里。他说：谁说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时间对待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世事生来就不平等，夏虫岂能语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大鹏展翅，永远不会为蜩与学鸠驻足。他说：这辈子的我继承了富贵，而上辈子的我仍世袭了贫穷，即便站在同一片天空下的我们，也活在不同的世界。在泡沫经济、信用危机面前，陈仍能只手遮天、翻云覆雨，而尹却只是大背景下负担痛苦的普通百姓。他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前世与今生一样遥远。这让人心痛。

但就如同那个永恒的问题——金钱是否一定能给人带来快乐，若问起生在陈氏家族是否比平民百姓更幸福，答案却是否定的。陈导俊借着金钱之力一步一步地接近着自己的梦想，想必他是快乐的，可是陈氏家族的其他人却不是。爷爷陈养喆会长当年在淘米厂白手起家，凭一己之力创建了顺洋的产业奇迹，不仅仅是靠着过人的聪敏和魄力，更有着冰冷的无情和狠心。世间大概不乏聪明人，可是既聪明又能冷眼瞧遍世间冷暖、对人对己都能目光决绝地狠手断情的人却是不多的。爷爷是这样的人，他首先是一个商人，是财阀，其次才是一个爷爷和父亲。他说，在他这里，能赚钱就是无罪，不能赚钱就是有罪。他曾对导俊说，你是我的孙子，永远不会成为平民百姓，干什么管他们的死活？他对待自己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更不曾有过慈心，冷眼旁观着他们争夺继承权的战争。而他的这四个子女里，除了导俊的父亲是最小的私生子、早早地退出了这场继承之战外，其他的三人还有他们的孩子可谓耍尽了手段、费尽了心机，谁都想继承顺洋集团，谁都想把其他人拉下水。这个家族里的其他人，父亲不相信儿子，儿子想陷害父亲，奶奶为了不让私生子出身的导俊争夺继承权，不惜设计想害死爷爷，没有人值得信任，随时会遭遇背叛。爷爷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可是他又是悲哀的，他担心自己一手缔造的顺洋最终会毁在自己孩子的手里。到了爷爷的晚年，在那场奶奶设计的车祸里，爷爷虽免去了外伤，却落得了间歇性失忆的毛病。这就是人生——任你是皇帝还是乞丐，总有生老病死的过程。当你病了，没有能力了，便没有人继续尊重你，听你的号令了。爷爷病了，却没有子女祈愿他好起来，反倒是加剧了继承战争。家族里，各人心怀鬼胎；家族外，董事们虎视眈眈，路人众口铄金。爷爷悲哀在有心无力，只能糊涂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末了还要替子女的丑事背上个奸人的骂名。

爷爷的遗产里一分钱都没有留给导俊。导俊也曾愤怒，也曾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最欣赏自己的爷爷到头来什么也没留给自己，他不明白自己在爷爷心中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后来收到了爷爷生前的影像，那是一份未公开的影音遗嘱——影像里的爷爷，先是大骂着导俊，说自己一分钱也不会留给他。爷爷说，导俊那小子最让人讨厌，他就是错在太善良，自己也要顾，百姓也要顾，可是若士兵上得了战场，心里却总是顾及性命和妻儿，怎能打得了胜仗？爷爷说，导俊连他爷爷都敢不放在眼里，扬言要买下顺洋，他偏一分钱不给他，因为他若真连爷爷都敢践踏，那他就真的无敌了，那时的他必然能够以自己的能力夺回顺洋、守护住顺洋。说着说着，爷爷又失忆了。迷蒙间秘书问爷爷，谁是导俊？爷爷一脸茫然地，却突然像个小孩一样放声大笑起来，他说，导俊是最像我的、我最疼爱的小孙子啊。爷爷的笑声碰撞在导俊办公室的黑夜里，一时间，身为导俊的男主角在影像前泣不成声，得知了这些的我在荧幕前也泪眼模糊。男主角穿越到陈导俊的身上，他最恨的顺洋，一定要握到手中的顺洋，最终却给了他一份真切的爷孙情。后来的男主角果然重新将顺洋夺回手中，那时的他即将就任会长，他站在爷爷的遗像前，说此刻他是真心地想念爷爷的。

到这里男主角已经通过第二次人生站在巅峰了。每当人生顺风顺水，总不知命运会不会何时从哪里窜出来挥起当头一棒。作为男主角的尹炫优重生为陈导俊，纵有旗鼓大振的辉煌，却没有逆天改命的能力。就像他借陈导俊之手免去了自己父亲的失业之难，买下了自家做泡菜汤饭的小餐馆，却没能救回现实中因父亲失业备受打击溘然长逝的母亲。这一次，他也没能避免陈导俊的死亡。他之所以重生为陈导俊，是因为二十年前陈导俊就已经死了。他死在了探望爷爷遗像返回的途中，死在了就任会长的前几天里，死在了爷爷的长子、自己的大伯设计陷害的车祸中，死在了这场无休止的掌权战争里。嫉妒是噬骨腐心的毒药。只是因为他才华横溢能力过人，就被自己的大伯悄无声息地抹去了，连新闻报道和法律调查都被金钱买断，就如同他不曾存在过这个世界上一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所以自古君子赢不过小人，不过是君子行得正坐得直，不曾料想到青天白日下蠢动的黑影。

故事进行到这里终于到了大结局，这个大结局让无数人破口大骂、大跌眼镜——陈导俊遭遇了车祸后迷蒙间睁开眼睛竟又回到了尹炫优——原本的他自己——的身体里，以陈导俊的身份活着的17年，竟是尹炫优被枪击后昏迷的一周里做的一场梦——真可谓是“黄粱一梦”。这就是这部剧备受诟病的理由——身为“复仇爽剧”，却不一“爽”到底，到头来竟成一场空，“竟是一场梦，醒来仍旧很感动”，白白损害观众老爷们的身心健康。结局里，大家以为在第一集末尾死去的男主角尹炫优其实并没有死，他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会重生为陈导俊的理由——这不是重生，也不是附身，而是一场忏悔。他说，这是对陈导俊的忏悔，也是对尹炫优的忏悔。在现实中，一无所有的尹炫优来到顺洋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将一辆货车停在陈导俊的必经之路上，以此拖住陈导俊从而帮助大伯顺利地害死他。那时的尹炫优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间接导致了陈导俊的死亡，事后，他又因为自己的一无所有选择了知情不报，这竟是仅有高中学历的他被破格录用至顺洋的原因。十八年前，在良心与生计面前，他选择了求生。事后，他刻意地麻痹自己忘记。他说，那天，我拼命想洗掉的，不是手上的伤痕，而是濒死的陈导俊望向他的眼神。

这次他被救活后，成了会长手下盗取七千亿公款的通缉犯。救他的正是检察官徐旻渶——因总身着一身黑衣，对顺洋集团的事项睚眦必报，被称为顺洋的“阴间使者”。之前他仍作为顺洋集团的“走狗”时，曾与她进行过正面交锋。尹成为陈了之后，考取了首尔大学法律系就读，在那里与徐成为了同学。起初，他只是好奇她二十岁鲜活的青春，不似他印象中的严肃古板。他对她说：“这与我认识的徐旻渶不同呢，现在好多了，衣服很好看”。可是后来，他却一步一步地爱上了她。她努力地想在他面前维持形象，却总是在他面前暴露弱点。她以服务生的身份屡次闯入他的生活里，等在他会出现的时间，递上他每次会点的那一种咖啡。他说他只是喜欢咖啡，却在她离开后再也没去过那家咖啡店。她在安静的图书馆大声质问他的心意，他冲进雨里给她递伞。他们在深夜广场的银幕下拥吻定情，他们在危机四伏的商战中并肩前行。他说：如果你不相信自己，那么就相信我，你将来会成为很优秀的检察官。他说：如果这次奥运会张金英能拿到银牌，我们就复合吧，到了北京奥运会时我们就结婚，等到伦敦奥运会，我们肯定有孩子了。可是他在去见她的途中出了车祸。我看到有人说：女主角在年轻时遇到了太过惊艳的人，他对她许下承诺，可是他却死了，她走不出去太正常了。她哀悼他的时间，甚至比她爱他的时间长得多。女主角的一身黑衣不是特殊的癖好，而是寄托哀思，对顺洋家的事追究到底，也是想要找到当年车祸的真相。这一次，尹炫优没有选择沉默，他供出了顺洋非法交易的证据，说出了陈当年遇害的真相，找到了吴世炫——他作为陈时的合作伙伴，独具慧眼的投资家——并和他一起再次夺回了顺洋。故事的最后，尹与徐偶遇在当时陈和徐定情的荧幕下，徐换下了一身黑衣，尹说出了作为陈的他曾经说过的话：这与我认识的徐旻渶不同呢，现在好多了，衣服很好看。一出神，徐回忆起了年少时与陈的初遇，恍然间尹已消失在人流。

此情此景下，无数人骂此剧毫无逻辑。有人说，在第一集的末尾，男主角尹炫优可是被一枪爆头弃尸大海，可是仅仅一周就被救活了，如同毫发无伤一般活蹦乱跳、立刻能够以百米冲刺的姿态与警察展开追逐战。有人说，顶着爽剧的噱头，却不按爽剧的套路出牌，如梦一场，重生为陈导俊的人生竟毫无意义，既是梦又何苦白白费尽这许多心机？要知道改编的原著小说里男主角可是以陈导俊的身份接手了顺洋，娶了女主，过上了巅峰般的生活，妥妥的“起点重生文”，普通但不会让人得心梗。有人说，痴情如女主，最后竟会和间接害死陈导俊的尹炫优有说有笑。有人说，尹炫优和陈导俊的外貌一样，竟无人认出。还有人说，这部剧不应叫做《财阀家的小儿子》，而应叫《汤饭家的大儿子》。凡此种种，数不胜数。倘若我公然说到这是一部好剧，定然会背上骂名。可是我仍然觉得这是一部极好的电视剧，因为我从中体会到了很多东西，这些体会涌成一种冲动，让我洋洋洒洒写了这无用的许多字，一直写到夜色漫窗，月挂枯枝。人总是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而人总是要相信什么东西。我们从一个人的视角评价一部作品的好坏，倘若不谈其内在价值与创作技巧，大概全凭自己的喜恶，全凭作品让自己想到了什么。我觉得这部剧很好，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如果用一个词概括这部作品，那一定是黄粱一梦。卢生走在路上靠店歇息，叹息自己的潦倒。吕翁递过去一个枕头，卢生便做了一个美梦，梦里自己建功立业、儿孙满堂，可谓功成名就。可是恍然醒来，店家的黄粱饭还没有煮熟，功名竟只是卢生的一场梦。他由此说道：夫宠辱之道，穷达之运，得丧之理，死生之情，尽知之矣。此先生所以窒吾欲也。敢不受教！卢生从此明白了成功需脚踏实地。我在看电视剧时曾忍不住不止一次地揣测结局，没敢仔细揣测，却在看到“竟是一场梦”的时候有种跌至谷底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话来。原来只是一场梦啊！这种感觉。可是这就是人生吧。现实中，哪有什么爽剧男主角光环，如果真的是梦，总是要醒来的；不幸与厄运也是可能接踵而至的。过往里的陈导俊也许没有熟识未来的金手指，是靠自己的实力赢得了顺洋，可是他终究没有逃过英年早逝的命运，在心痛的遗憾中被埋葬了年华人生。尹体会过陈指点江山的快感，却总要回归现实里自己小人物的命运，努力地不堕落、努力地向上生长、努力地向往光亮。与陈的光芒相比，尹只是一个忙于求生的小秘书。可是他作为陈导俊的十七年却又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是因为他的重生，他与女主角相遇相知，与吴代表并肩作战，是爷爷最喜爱的小孙子。他回到尹的身体里后，仍然记得他曾布置的办公室，记得在这里奋斗过的点点滴滴，记得吴代表爱吃甜甜圈的喜好，记得与徐的爱情。那是他的一部分。梦醒了，就努力地抓住梦。于是他勇敢地面对了过去不堪的自己，替陈导俊洗脱了冤屈，不再被顺洋所束缚，带领徐旻渶走出了深爱之人死去的噩梦。他作为尹炫优，一个出身贫寒、仅有高中学历的小职员，也能成为顺洋的领导者。与其说是重生、是忏悔，不如说陈导俊是尹炫优的一种可能性、是他自我救赎的心灵旅行。尹炫优的凄惨经历让重生后的陈导俊胸怀大爱，关心民生冷暖，善良而敢于坚守本心；而在陈导俊身体里的17年让尹炫优真正成长为了果敢、正义的“人”，让他敢于重新面对自己、审视自己、相信自己，更加珍惜“生”的意义，怀抱才华去闯荡出一片真正的天地。也许尹和陈，本就是灵魂共通的两个人。这就像这部剧的主题曲唱到的：“Remember who you are”，“Boy can’t you see, deny your gravity”。对于“Boy can’t you see, deny your gravity”这句话，我没有看到很好的翻译。但我自己的理解是，“你可以看到吗，重力是可以被否定的”。只要敢想敢做，生来便把自己束缚在地面上的“重力”也是可以被“否定”的，那又有什么无法做到呢？所以每个人都应该“Remember who you are”，而不是甘于现状、苟且成活的一生。遇到了尹之后，徐也真正放下了过往，开启了新的生活。这便是我所想到的，也是我愿意相信的，能够解释上面所有的“有人说”的逻辑。至于男主角被杀害弃海，我果然也认为这是很难活成的。不妨就姑且脑补成尹是被捅了一刀，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被救回来的吧。还有陈与尹相同的面容，也许仅仅是导演想让宋仲基一人分饰两角而已（而且让帅哥一人演两个角色展现两种不同的帅气有什么不好），而尹和陈的面容也许本是不同的。至于所谓的重生与穿越，就把它当成电视剧来看待吧，可是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现实生活里的种种际遇、真假之间又哪是那么容易分辨的呢？在《爱丽丝漫游仙境》中，疯帽子曾对爱丽丝说：真实与虚假之间，谁又能分清楚呢？疯帽子后来才明白，有时世事就如同一句“我喜欢你”，如同“乌鸦像写字台”，没有任何道理。既然还拥有人生，就尽全力地享受它吧。

我又想到了我自己。也许我会喜欢看电视，看电影，看小说，只是因为我喜欢旁观别人的人生。旁观我所没有的部分，白日做梦，把角色们的感情带入自己的感情，这样想来还真是悲伤。之前曾有人跟我说，她喜欢看书，是因为看书总是有收获的。即便文笔再差的书，也总能找到一个地方让你感动或愤怒，这个地方让你有了自己的看法和思考，所以总是有收获的。这个说法让我一直铭记。这姑且算一篇观后感，上一次写这么长的感想，还是2020年看完了《为了N》，那天小雨夹凉风，感觉不写点什么很难平静，这次也是如此。每一次很受感触，我总以为我学到了人生。但我很喜欢的这些剧集，《Nのために》，《最愛》，《情书》，《とどめのキス》，《我们与恶的距离》，《???》，这次的《财阀家的小儿子》……还有2022年看的印象深刻的书，《黄金时代》，《青蛇》，《饺子》，《The painted veil》……大都不是让人皆大欢喜的结局。我们喜欢看爽剧，因为我们总希望好人能获得幸福，坏人能受到惩罚，拼尽全力的努力能得到回报，可是世界运行的规则不是这样。世界没有规则，而人却怀抱希望，期待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生活是可能留下遗憾的。2022年大概记了十万字的日记，最深的两点感触就是“人的记忆是极不可靠的”和“不要轻易地对生活抱有期待”。每次回看日记，都不知何处会想：哦，原来当时还有这样。既然美好的时光易逝，便可以用日记或照片记录美好；期待永远是热爱生活最大的理由，只是怀抱期待的我们要有一颗强大的心。人有无限多种可能，不知道每一次的选择是不是对的。小学时我在《我的理想》作文里写的是“我想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帮妈妈设计无数多种好看的衣服”。初中时想当一个小说家或漫画家，看了小说和漫画后就敢和伙伴们谈天说地。高中时看了《北京折叠》，想到也许以后我可以写出科幻小说。大学时却去学了物理。高中毕业之时，母校曾让我们写一封寄给10年后自己的信。当时讨了个巧，没有仔细写，只记得开头还是标准的中二发言：“不知未来的你将以何身份赴我之约”之类。2020年写《为了N》的感想时，加了些当时的看法，以为可以是八年之约；而今年已经大学毕业，距离那时应是六年。每一年，看向世界的眼光都有所不同。不知六年之后的我看到今天写的内容又会作何感想呢？这次，仍然以每一次长文标准的结尾结尾：怀念，感恩，盼望。值此新年，2023年的小Zhai还是活蹦乱跳元气满满的！多说无益，多想无益，加油，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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